面积3万平方公里的比利时,人口只有1100万,却分为水火不容的佛拉芒人和瓦隆人。
佛拉芒人占全国总人口的58%,约有638万人。瓦隆人则占全国总人口的41%,约有400万。剩下的1%是德国人,经常搬个小板凳,围观佛拉芒人和瓦隆人的“宫斗”。
从地理上看,以首都布鲁塞尔为线,佛拉芒人居住在线北,靠近荷兰。而瓦隆人则居住在线南,与法国接壤。
从语言上看,佛拉芒人讲荷兰语,和荷兰是亲兄弟。瓦隆人则讲法语,从心理上认同法国。
不管从哪方面看,瓦隆人和佛拉芒人都是不同路的两辆车,他们是怎么被推进比利时这个车道的呢?
1384年,统治佛拉芒的勃艮第公国要求佛拉芒人讲法语,遭到强烈抵制。1477年,勃艮第公爵去世,佛拉芒成为西班牙的一部分,即西属尼德兰,包括荷兰与卢森堡。1648年,根据《威斯特伐利亚和约》,佛拉芒人和瓦隆人组成了尼德兰南方,而尼德兰北方则是荷兰的前身。
佛拉芒人口多,但地位不如瓦隆人,因为瓦隆人讲法语。在18世纪(1701-1800年)的欧洲,法语是通行语言,类似现在的英语,法语区瞧不起讲荷兰语的佛拉芒人。1814年,国际反法联盟做出一个决定:比利时与荷兰组成尼德兰联合王国。新国王威廉一世要求全国都要讲尼德兰语(荷兰语),瓦隆人坚决不同意。
双方不停折腾,直到1930年,比利时王国成立,这才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问题。但在比利时内部,瓦隆人的地位依然要高于佛拉芒人。当时有规定,只要想在比利时当官,必须是瓦隆人出身,再不济也要是卢森堡人。佛拉芒人想当官也不是不可以,前提是必须讲法语。比如在比利时军队中的佛拉芒人,他们在军队必须说法语,即使佛拉芒士兵听不懂法语。
瓦隆人之所以能在比利时占据优势,和他们的地理有关。瓦隆在法国北部,这里是出了名的煤海。在19世纪,煤炭是主要工业资源,有了煤,工业发展就有保障。瓦隆人挖煤,开办工厂,很快就发了家。但比利时北边的佛拉芒则没有那么多的煤炭资源,只能搞农业,种个菜,或者做点小生意。
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出现这个问题:哪个地区经济实力强,就在国内拥有话语权。瓦隆人有钱,再加上背后还有法国这个大哥,腰杆子硬。
而经过多年努力,佛拉芒人做生意发了财,整体实力强劲,要求让荷兰语成为官方语言。佛拉芒人的努力没有白费,1930年,比利时的官方承认根特大学属于荷兰语大学,同意佛拉芒人在本地区说荷兰语。两年后,荷兰语也成为比利时的官方语言。
首都布鲁塞尔怎么办?很简单啊,佛拉芒人讲荷兰语,瓦隆人讲法语,井水不犯河水。
因在国内划分语言界线,引出一件趣事。在语言划分线以北,也就是佛拉芒人的荷兰语区,有一所鲁汶天主教大学。这所学校很重要吗?这么讲,相当于日本的早稻田大学,英国的牛津、美国的哈佛、耶鲁,全球高校前50名。
图-航拍布鲁塞尔机场
鲁汶大学是综合性大学,讲法语的瓦隆教学人员很多。如果按语言划分线,鲁汶天主教大学必须讲荷兰语,瓦隆人当然不愿意,开始闹。
二战后,受法国的连累,比利时的瓦隆人实力大减,佛拉芒人反而骑在瓦隆人头上。所以,瓦隆人认为把国宝级的鲁汶大学划给佛拉芒人,是歧视瓦隆人。经过一番扯皮,1970年, 比利时决定把鲁汶大学分成两半。留下来的大学称为荷兰语鲁汶大学,而瓦隆人那部分则迁到了布鲁塞尔东南25公里的奥蒂尼(奥蒂尼-新鲁汶),重建一所法语鲁汶大学。
不过,就综合实力看,荷兰语大学要强于法语大学。现在所说的世界50强,全球顶尖大学之一,指的是讲荷兰语的老鲁汶大学。
图-航拍布鲁塞尔体育场
在比利时,佛拉芒人和瓦隆人恩怨很深,别说合作了,不把比利时拆成两半就已谢天谢地了。就像比利时国家队,佛拉芒球员和瓦隆球员在球场上听不懂队友的语言。比如现在这支巨星云集的国家队,德布劳内、维尔通亨、维尔马伦是佛拉芒人,来自切尔西的阿扎尔则是瓦隆人。
前十几年,比利时队成绩烂出了境界,很多球评家就认为是国家队两派球员互相拆台所致。
直到现在,佛拉芒人和瓦隆人还互相鄙视。瓦隆人认为佛拉芒人个个都是会算计的大坏蛋,佛拉芒人则讽刺瓦隆人懒惰,宅在家里不干活。
瓦隆人永远会记住一件事:二战时,德军刚杀进比利时,佛拉芒人就投降德国,让瓦隆成了德军的靶子。佛拉芒人同样会说:第一次世界大战,瓦隆人还没等德军杀进来,就退到了法国,让佛拉芒人独自抵抗,损失巨大。
总之,像这样的问题,暂时还没有好的解决办法。只能在尽可能的范围内,缩小双方的分歧,必要时,双方各退一步,也只能如此。